2025年6月26日

299。星星的痕迹

壹。

有的人是伴随着星星降临的。出生时,身体上就拥有坐标。皮肤像是一张画布,地图,星空,星星以胎记或是痣的形式住在那上面。它们很安静,大部分没有触感,有的能感受到形状。我身上有的痣是后来才长出来的。我不知道它们代表什么。或许宇宙想要和我说话。或许这是它们传达信息的方式。或许身体就是一座宇宙。我曾经想过在身体某些地方纹上星星。可以是手腕处,脚踝处,锁骨处,或是其他看不见的地方。后来因为怕痛,也因为皮肤过于脆弱,难以承受,我变得只敢在看得见的地方贴上几颗显眼的星星。每一次贴的位置都不太一样。我不清楚是什么在驱使着我。或许我才是那个想要和宇宙说话的人。最近,我的身体又出现了新的伤口。一颗一颗的,深浅不一的红。这次宇宙又想向我表达什么呢?这些凸起的,小小的红色疹子,就这样一块一块地连成我看不懂的,或许是我的星宿。我的宇宙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我盯着这些每隔一段时间,不定点出现的凸起,仿佛在看着那些在遥远的夜空里,闪烁着红光的,相对不那么热的星星。

2025年6月24日

298。话到嘴边,只剩下这些

壹。

整个六月都在尝试摆脱些什么,连同五月遗失的部分。六月还没过完,我却已看见尽头。笔友来信的日子莫名感觉过去了好久。我一直没有心思回复。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不动是因为害怕再次产生摩擦。不是因为不动就能保持舒适。我现在不穿长袖就没办法入睡。每天睡前都在祈祷那个晚上不会被突如其来的骚痒弄醒。这是近期入睡仪式。只要能一睡到天明就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这般日常持续了一个多月。我已经想不起上次皮肤完整无暇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去北京之前吧。不会是今年的事。现在只要照镜子映出的就是坑坑巴巴的月球表面。我对于外出这件事情又心生抗拒。Z每次都会安慰我。只要被他触碰,我就会觉得成为月球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约了W下两个星期去露营。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还没说。我想象不到两个月以后的生活。时隔许久,再次回到对于生活的不确定性里。生命本就如此。

2025年5月22日

297。非热带体质

壹。

我以为我已经没有话想说了,以为在把想说的话都说给他人听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字可以孕育。时隔那么多年,在旅途中,在那些反复等待的间隙,我又开始写作。再次码字。再次发现人在无为的时会进入些什么。什么都不需要做,没有哪里可以去的时候,我总是会回到写作本身。我看着自己的字。如此生疏,如此陌生,却字字珠玑。每一个我曾写下的字,都如此鲜艳地呐喊着我自身。我不记得上次投稿是什么时候。但在写完文章的一瞬间,顺理成章的,按下了发送的按键。一封邮件。告诉我稿件获悉。上次看见这几个字眼的时候,还是在上次。有种恍若隔世。有种再被拉回到什么里面。整个过程我都在书房外,在文学里面。我这么多年停止写自己,却没想到这就是发现他人的秘诀。我看见更多的客体。我自身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是一个并不完全独立的客体。再次回到文学竟然是在离开所谓的文学以后,离开我以为文学发生的场所。

贰。

这一年半以来,在我们有限的面交次数中,她竟然没有一刻产生过怀疑。对于失踪的眼镜。“你的瞳色本来就这么浅吗” 她不是第一个提出问题的人,那是我在术后被问过最多的问题。大家都没想过这会是自然的瞳色。我不知道妈妈的眼睛是不是这个颜色,我已经想不起父亲的。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琥珀色。但偶尔,偶尔的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的瞳孔是黑色的,人会不会看起来更显精神一点呢?

叁。

被细菌感染、溃疡的地方一直反反复复。自从知道自己对尘螨过敏以后,我觉得生长在热带气候对我而言实属一种不幸。我为此要对抗好多东西。我为此心情会变的极其糟糕。我日常要抗衡的东西有:阴晴不定的天气、污染严重的空气、无法勤劳换洗床单和衣物的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