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31日

146。还可以赖床的时候就继续赖


壹。

班级名单出炉之后班上讲究效率的同学很快地就开了一个新的群组,就现况而言暂定几名委员人选,负责特定的班级职务。对话中明显地被分作好几个小群体,但没有因此而尴尬什么的真是再好不过。我依然待在去年的教室里,令人脚软的五层楼建筑物。除了宿舍生多了一个作为临时宿舍的礼堂,大部分的人因此而抱怨不已之外,其余都变动不大。不确定是不是受到SPM的影响,今年的年终假期特短特不过瘾。我真正待在家的日子总值上没超过两个星期,搞得我就算是处在二零一六的最后一天,也丝毫没有即将跨入新一年的兴奋感,或是其余应该有的情愫。或许我之后会巨细靡遗地描述我乏味的跨年感想,或许不会,毕竟对我来说这也不过是像往常一样睡了一觉后醒过来的事情。

贰。

洗衣机穿着褪色塑料亚克力。电视机是抢眼的黑色简约西装。吹风机有适合跳舞的流线型身材。古董的电唱机有把受欢迎的中音嗓子。欧洲进口的咖啡机有书卷贵族气还会泡一手好拿铁。退役的光碟机。吃撑的冰箱。歌里除了以比拟的方式表达对母亲的爱之外,阿信还用非常有趣的口吻和词汇刻画出电器的形象。我同意它们被赋予生命的方式。就像我说过的那样。他们都是我引以为傲的家人。

叁。

可以待在家的日子我都尽量避免外出,甚至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穿着睡衣度过的。我不是不爱洗澡,只是喜欢被允准可以不换掉睡衣的时候。弟弟偶尔会挪揄我,但我完全不在乎。可以躺着的时候尽量不坐,可以坐的时候尽量不站。我告诉他这是人生真理,而且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我珍惜这些时候。我感恩。若不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是个暴殄天物的坏家伙。

2016年12月27日

145。家与温度

壹。

小学毕业后家里的电视机除了佳节以外的日子都不曾活跃过,当初买了还不错的音响,现在看似有点浪费。虽然听起来夸张,但我最近一次看见荧幕亮起来是今年六七月阿嬷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当时因为隔了太长时间没去更新电视台提供的配套,造成种种升级上的问题导致无法正常收看所购买的频道,需要打通电话到电视台处理。至于剩余的时间它都是安静地被摆放在客厅,作为摆设存在甚至偶尔被当作镜子使用。妈妈经常抱怨电视机贬值都是由于网络过于猖狂所致,但在我看来我们只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像从前无数个傍晚一样,坐在电视机面前欣赏台湾连续剧、综艺节目、或是新闻报道。几个月前当印尼女佣还在的时候,我还是蛮常在芙蓉的租屋里听见电视机的声音,但普遍上撇开晚上看新闻和肥皂剧的时间,电视机都播着马来剧,所以Y多少觉得是一种噪音。我个人而言还蛮喜欢这种日常的声音,它给我一种家的感觉,不似冰冷的家具,电器可以嗡嗡作响发出很多频率,用你可能觉得单调却无比特殊的方式与你交谈,或是像灯管一样拥有亮度,让你不再怕黑不再寂寞。

贰。

老家的房子有很矮的梯阶和很高的天花板。妈妈以前的卧房有一个面向厕所的梳妆台以及三面相互挨着的镜子。我依稀记得浴缸和马桶的排放位置。妈妈从以前开始就爱听固定几首英文歌,小的时候我每次听到那些歌曲就会跳起舞来,重点是她很爱挑我刚洗完澡的时候播,所以我每次都看见自己裸着身子在镜子面前跳舞的滑稽模样。当时的我一定认为自己是世界第一的舞者。

2016年12月23日

144。躲在乘搭搭轻快前往动物园的路上


壹。

偶然在收拾抽屉的时候发现一张蓝色的轻快铁的票根,日期是好几年前的四月,那时候买的还是儿童票,原本印刷在票根表面的颜料部分不是脱落就是褪色,边缘参差不齐的锯齿也早已被岁月磨平。我一直到最近一次去搭轻快铁的时候才得知所谓的票根已被硬币状的粉色筹码代替,而且不似票根一样会在进入关卡的时候被吸入机器内印上抵达时间再将其吐出来,甚至不是用以投入的,而是与智能卡一样需要经过扫描记录,然后在到站的时候才回收。这种转换对我而言其实没有很大的差别,只是我个人认为筹码比较容易丢失、一弄不好就会滚落到其他角落,幸运的话被其他乘客捡起归还,不幸的话可能就不巧在电门开启的时候滚出去落在轨道上。越是小巧滑溜的东西越是难看管好。尤其这如同纽扣般大小的筹码。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薄薄的一张方便收纳的票根。

贰。

小冬瓜们整趟车程都在嚷着想去参观动物园。现在想起来我小的时候也很喜欢动物,应该说对人类以外的其他生物充满兴趣。那时候妈妈每个月都会订购一些科学杂志,介绍一些关于科学能够解释的神奇现象,而阿基米德、莱特兄弟、贝尔这些人物多不胜举。我在还没上初中之前就知道折射是怎么发生的,知道数百种生活在海洋以及躲在丛林间的生物有着怎样的生态系统,了解彩虹其实是圆的而并非半圆。反观初中的生物课真是无聊透顶,不是讲解细胞,就是研究一些微生物,记不完的元素符号,算不完的物理题。随着争论越来越大声,他们甚至谈起了数学,是一种小朋友喜欢的游戏,比试谁最聪明谁就是王,规则好像是轮流为对方出一道题目,数字尽在一千以内,当然不肯能有因式分解或是微积分的出现,但必须在限时五分钟内解题。现在想想对于心算这回事我似乎也有很多苦水想吐。

2016年12月17日

143。是地壳就没有理由不晃动

壹。

不是判断萎靡,也不是生理钟颠倒的移情作用,该说正因为没有这些意识过剩,才导致我失去所谓星期的概念。我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也不知道时间究竟在睡着和醒来之间流逝了多少,反正每一天都是虚度的,没有早起的必要,也没有早睡的欲望。弟弟说他昨天几乎都没有睡过觉,大概是太困了,所以不小心在巴士上睡着以至于坐过站间接延长了回家的时间。今天回到家他睡到下午三点钟才起床。爷爷上门来探访的时候他还是刚睡醒的模样,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大概嘴里还有没洗干净的酒臭味,我不清楚,我没凑近去闻。他说那个夜晚很棒,棒得他半夜两点搭车回芙蓉吃麦当劳的时候还有些许耳鸣。我没去过酒吧。我觉得那仅是由众人有意识在逃避现实时建立起来的幻觉。而且我并不喜欢酒,当然不是针对酒精,只是那种干涩火烈的口感不对我的胃口。我更倾于香甜可口的香槟。但是我大概不会有机会去的。妈妈养育男孩和女孩的方式从一开始就不同。

贰。

在租书店倒闭后的日子里表哥还是坚持购买实体漫画书。他房间里有好多好多的漫画,每一本都被透明的包书纸包得好好,并且悉心保护。他说以前租一本书一星期只需要五毛钱,现在买一本书最少五零吉。我经常拜托他借我漫画,无论什么类型我都来者不拒,而那也是他修理电器之余的兴趣。今天他借我漫画的时候追加了几套宫崎骏的动画片,是我从大姨家回来后无意间向他提起的。我超级开心。果然我非常喜欢待在大姨家吃晚饭。她的菜肴有着外婆的味道。表侄儿大概有三岁了,他眼睛特别大,有点认生,脸颊多肉,嘴唇意外的很好看。大家都说他长大一定是个大帅哥,可是男孩子长大以后就一点也不可爱了。我弟就是。

2016年12月10日

142。我心里住着一个小孩一个诗人和一个冒险家

壹。

熟睡后的半夜因为弟弟房间爬进一只会飞的蟑螂而不情愿地被惊醒。被吵醒的妈妈因为自身也害怕的关系所以只好打给楼下还在喝酒玩麻将的四姨劳烦姨丈出动解决。后来弟弟告诉我姨丈只花了一秒的时间徒手把蟑螂打死了。真是英勇。不知为何我想起表哥笑起来的样子。那意味不明的狡诈笑容似笑里藏刀,简直和姨丈如出一辙。前阵子撞见表哥在摊口干活的样子,穿着少年时期的衣着,发型清爽,脸上没有多余的胡渣和痘痘,令人嫉妒的娃娃脸,和中学时期简直没有两样,感觉上除了已婚这个事实以外没有太大改变。想到我看过的漫画和打过的游戏机都还在某个角落荒废生灰,我莫名感到安心。

贰。

外公开始耍孩子脾气让舅舅姨姨们拿他没辙,而妈妈渐渐露出的少女性子让我彻底无语。我发现很多大人都这样。他们非得从压缩的人生中截取一段时光固定消费。例如外公今天是渔夫家刚学会捕鱼和腌制酿料的儿子,明天即是付了两毛钱就能在歌台上嗨一首潮州歌的小伙子。而我妈比外公更加多变。她有的时候是刚经历生产阵痛后坐月子的妇女,有的时候是一个为小虎队着迷的狂热女粉丝,下星期可能就是迷于彩色电视机刚开始发行的年代里最流行的美少女战士。我其实理解的。他们的心里都住了很多个人,粗略算一算大概是我内心的数十倍。但我还是无法容忍一个四十多岁的妈妈在我面前谈起她的恋爱史还不带害臊地说自己多么有魅力。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叁。

我不敢让妈妈看我的部落格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我担心她可能认为我在说她的坏话,甚至以后都不告诉我她的陈年往事了。我安慰她说有时候听老人家说故事还是很有趣的,但她显然不太相信。我已经越来越觉得家里住着的不是妈妈,而是一个难以伺候的女朋友。

2016年12月5日

141。这些咀嚼后就将不复存在的养料

壹。

昨天回到家的时候身体渗透着夸张的疲劳感,是一旦躺在床上就一动也不想动的那种筋疲力尽,毕竟连续几天都很夜才入眠。在T家留宿时我们去看了一场深夜电影,吃了平时不吃的宵夜,却难以置信地在第二天出门前的早晨拥有多余的精力追几集南柱赫主演的韩剧。期间我用T封尘已久的吉他录了一首我写给熊猫的生日礼物。她说她已经好久没有真正听见她的吉他发出像样的声音了。而T这个不过两点钟绝对不睡的经典夜猫子让我的睡意有点应付不来。

贰。

这是我第一次正经八百的换上高跟鞋和长裙出席舞会,还被隐形眼镜瞎折腾了一个小时。每个化了妆的女生都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不是忙着拍照上传,就是掩饰不住兴奋地互相寒暄,而且踏上高跟鞋的步伐走起来相当自然。我想只有G与我感受相同。P后来告诉我他当天结束后去了蒲,我从他的言语中发现他逐渐变得不一样的地方,心里除了感慨万分的念头意外,只有在继续话题的时候小心翼翼怕一不注意暴露自己失措的防范心。

叁。

最后一个夜晚学会的大家借由酒精狂欢,有些人身上残留烧烤的味道,有些人双颊通红者整夜都很嗨。我看着他们喝醉的样子,便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我并不习惯这规模的夜生活,虽然表亲戚们常常在我面前喝酒,但他们并不会要求我加入,或是试图将我灌醉,只会让我浅尝一口苦到不行的酒然后看着我扭曲的表情觉得很逗趣。然而我看得出大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让这些日子在回忆里可以一直继续下去,因此也只好加把劲迎合。

肆。

就在我醒过来以后B换了一张CD。大部分的人还没醒。车子在经过天桥的时候有一盏路灯刚巧亮了起来,这时音响传来Beyond的《海阔天空》。我回想起最后一次班级聚会大家去的KTV还有电影院。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在KTV度过的时光。我们人数多得足够包下最大间的包厢,而不知为何歌单上点的大部分都是80、90年代的歌,尤其广东歌居多。原本说好看完电影要再继续唱K的人在散场后只剩下三个。留下来的我们待在偌大的空间,不再撕裂的吼唱,只是轻轻地吟唱几首或是随性点歌来听。A特意点了薛炳进的歌,目的是让我们为好几个熟悉的人出现在MV里而感到诧异和新鲜。违和感再次逼近我,像我在学校的网页上看见黑同学和白同学的照片时觉得不习惯和不对劲的情绪。认识的脸出现在荧幕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索性把上次截屏下来的照片发送给T过目。

伍。

于是我收到了照片。大量的数据通过电子产品相互传送。我知道他们都走了,或多或少,在远行的途中再也不会见面。很多人表示伤感。我却感受不到那种羁绊。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比任何人都提早出发了。我脑中禁不住勾起一幅画面。以假期最后一天大家沉浸于中的拍照环节为场景。我坐在座位上,看着被指名合照的同学露出腼腆和矛盾的笑容,还有看热闹的同学游说他人的表情及友人变本加厉的怂恿后引起的骚动。随后很多奇怪的组合在半推半就的情形下陆续拍了堪之为经典的合照。有难兄难弟。有翻脸的姐妹。有现任情侣。有单恋已久的人与其单恋的人。有同性恋绯闻的人。也有分手后还是朋友却不时被拿来当话题的人。背景仍然是我们一开始抱怨太过鲜艳的橘色。但现在看起来却非常非常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