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3日

188。艺术的多面反映了它自身的不诚实

壹。

社交类的活动尤其媒体在我身上总是缺乏某种热度。我对于网络的冷感简单概括就是不信任。仔细想想,光是被追踪这件事情就确切地令人不安了。何况还得冒着随时可能曝光的风险,背对一堆分辨不出真假的善意,神经兮兮地窜逃,躲藏,或左顾右盼。这种高度刺激的生活并不适合我敏感私密的个性。潜台词只需要留给电影好了。为什么要掀开又置入在错误的地方呢。那多尴尬。我尤其不理解有些人刻意将伤害摊开在一条留言里,带着乞讨的意味,赤裸相待,就为一句层次分明的场面话,或一种伸展开来的安慰。这种卑微在房思琪的故事里也曾出现,还不止一次。除了掏出、塞入、抽动以外,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句子是李国华说的「社会对于性的禁忌感是如此的方便」。我不敢相信这么一句震撼人心的话竟是从一名犯罪者的口中溜出来的。为此我必须承认,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些话尽管毛骨悚然,却无与伦比的美。简直无懈可击。她对于文学的信仰,令她迷失在精致堆砌过的文法之中。李国华身上时而展现的畸态与不连贯深深吸引着她,甚至让她误以为所有美的本质都是诚实的。如此旖旎而浑浊。到头来也只有矛盾是如此真实而诚恳。

2017年10月10日

187。阴天与露水

壹。

十月朝气喷薄的清晨,我和T两个人散漫地在校园四处走动。一路上我犯困得很。眼皮经不住倦意地倾于闭合。好想要睡到八点。就像H一样。我羡慕他甚至可以自行安排时间表,像个游刃有余地的大人,永远只在必要的场合里出现。多雨的季节使得景色像一张经过聚焦与锐化的滤镜,鲜明无比。这些被细心照料与呵护过的植物都看起来比平常要浓郁有精神。与我截然相反。园丁伯伯弯腰修葺着灌木,咔嚓一下抖落了好多片叶子,不知道有没有毛毛虫摔下地。我想着下次也要像这样趁着体育课偷懒绕着校园游荡,T却说这是最后了。

贰。

奥雷里亚诺的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神奇午后我也曾有过。只不过对象不是冰块。而是一座墙。一座隔着监狱的墙。就像早期因失眠症而变得无人问津的马孔多。住在对岸的人每天都活在朦胧空洞的梦城里,醒着做梦。想睡并不是因为疲倦,而是出于对睡眠的怀念。他们试图抑制失忆。然而忘却的速度早已赶上病菌本身对脑神经的侵害。我比较愿意当少数那些摇着铃、尚还清醒的人,戍守着造梦者吉普赛人走后好一段时间内的平静,只待以一座城市为名的你有一天不再做梦。马孔多。

2017年10月1日

186。二零零零

壹。

外公在后期的晚年生活中经常有意无意地提起年轻时候的事。他有一次告诉我他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曾是一名新村的守卫,负责巡视和维持区内的治安。那时候的新村什么也没有,只有亲手搭建起来的木屋,和定时配给的粮食和水。当中外太祖母的故事我也听过不少,惟独多了些年代感。事过境迁,好像只有通过叙述旧的回忆,他才确信自己并没有因为衰老而迷失自我。而我不知从何时开始也渐渐地以这种方式生存。靠着日积月累的挖掘与沉淀,我写下的一直是一种忐忑,一种害怕随时间推移而冷却的对于日子所持有的最低限度的寄托。比如生日。比如我有过的最温暖的一次生日记忆。比如躺在相册中,幼儿园小朋友们为我庆生的场景。照片里的我六岁,穿着水手服,对着镜头露出没有门牙的笑靥,手上的塑料刀子一歪,在快门按下的瞬间,正准备切开甜腻的蛋糕。孩子们挥霍不尽的精力和派对尤其登对。虽然不管是谁的生日我们都很起劲,总是边拍手边唱歌,围绕寿星身边,催促对方把蜡烛吹熄。但那个时候是更加纯粹的东西在拉扯我们。没有流言没有谎。